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立春已過 , 本是輕風細雨 , 枝頭新綠 , 百花吐艷的時節 . 馬車停定我從車上跳下來 , 腳下激起一股黃黃的塵土 . 放眼望去 , 四周都是黃黃的山嶺 , 山坡上疏疏落落幾所平房也是黃黃的 . 房屋前後幾株樹木 , 光禿禿的全是枝丫 , 在蕭瑟的寒風中呆立 , 看不到一片綠葉找不到半點春意 . 時值午後 , 這個陝北地區偏遠的小山村 , 在斜陽裡顯得有些蒼涼 . 我們幾經轉折 , 來到這裡要體驗一下山村的新年 .
" 新年好 " , 歡迎您們 . 隨著清脆的聲音 , 看見一位二十來歲樣貌娟秀的姑娘 . " 她叫二妞 , 是我的堂姪女 " 朋友告訴我 . 和二妞互道新年好 , 她領著我們一行四人登了段斜斜的山路 , 來到一所平房前 , 門的兩旁貼著春聯 " 厚德能載福 , 和氣可致祥 " , 門旁窗子的玻璃上粘了一個大紅鴛鴦剪紙 , 這時我才感覺到一點新年的氣象 . 一個七十上下的老人拿著旱煙桿 , 笑容滿面的將我們迎進屋裡 . 我知道他是二妞的爺爺了 . 屋裡陳設簡潔 , 火爐上銅壺裡的水正在沸騰 , 蒸汽將屋裡蒸得和暖 . 二妞安頓好我們後 , 已是掌燈時分 , 亦是晚飯的時候了 . 我們圍爐而坐 , 爺爺的說話帶很重的鄉音 , 我們不完全聽懂 , 所以老人家總是微笑對著我們 , 然而看得出 , 老人家是真心誠意的歡迎我們到訪 .
勤快的二妞 , 已為我們做好了熱騰騰香噴噴的羊肉湯和大饅頭 , 教我們如何將饅頭撕成小小的顆粒 . " 這是我們這裡的美食 , 叫做 ' 泡饃 ' , 山裡過年也沒啥好吃的 , 只有這個了 , 希望你們喜歡 , 今天我和爺爺都高興 , 家裡從沒試過像今天這麼熱鬧的過新年 " . 二妞笑著說著 , 兩彎蛾眉下的一雙鳳眼笑得迷成一線 , 真誠親切的目光裡透閃出幾分嬌俏來 , 到底是二十出頭的姑娘了 . 我們邊吃邊笑談 , 二妞問了許多關於我們那裡生活的小節 , 問我們那裡離這小山村有多遠 , 乘坐飛機需要多少時間 , 會不會頭暈等 . 她又說一些我們覺得新鮮的事兒 , 例如一場大雨後 , 地裡的玉米能長多高 , 母雞下蛋後會大叫幾聲報喜 , 目的是叫人們去撿拾它下的蛋 . 二妞與我們一見如故 , 沒有絲毫的拘謹 . 談笑風生 , 表現出開朗樂觀的個性 . 在歡樂和洽的氣氛中 , 我們品嚐著陝北的美食 ; 湯汁甘美 , 伴和著饅頭清清的麺香 , 更注進了純純真真的山村風情 , 每個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, 心花怒放 . 說真的 , 泡饃我也在西安有名的館子吃過 , 聽說還是名廚主理的呢 , 哪裡比得上今天這一頓吃的滋味 , 吃的開懷 !
夜寒人靜 , 外邊漆黑一片 , 幾乎什麼也看不見 , 只是隱約見到遠處連綿的山影 , 此外便是無邊的寂靜 , 此刻 , 對我這個來自閙市的人來說 , 無疑是難得的安寧 .
二妞完成了家務 , 靠著火爐坐下與我拉起家常 ; 原來她從沒有走出過這山窝 , 沒有離開過爺爺 . 從書本報章上知道有北京 ; 有上海 ; 模糊的知道世界上有美國 , 英國 , 法國等國家存在 ; 從電視裡知道城裡人穿的衣服很漂亮 ; 吃喝都很講究 ; 也羨慕城裡的青年男女成群結隊的去打球 ; 去看電影 ; 唱卡拉OK . 說有個同學從西安回來 , 跟她說那裡的生活很現代化 , 說得她心裡痒痒的 . 問她想不想到外邊走一走 . " 有想過 " . 她說 " 但放不下爺爺 , 放不下地裡的庄稼 . 山裡清苦 , 粗飯清茶 , 有時在地裡干活累了 , 躺在地上望著天空 , 望著白雲飄過連綿起伏的山嶺 , 很美 , 心裡舒服呢 . 我喜歡山裡的生活 , 熱愛山裡的一切 .問她有新年願望嗎 . 她說 " 希望爺爺身子硬硬朗朗 , 老天多下幾場大雨 , 讓地裡的庄稼好長 , 就心滿意足了 " . 我凝視眼前這位撲素的山村姑娘 , 心情激蕩 ; 先前泛起些許的憐憫 , 繼而產生更多的敬意和珍愛 ; 敬重姑娘的孝心 ; 敬重她知足常樂 . 珍愛她撲素淡泊的情操 ; 珍愛她那純潔不染的心靈 . 快樂無價 , 在平凡清苦的境況裡活出快樂的色彩來 , 尤其值得珍重 .
南天的早春 , 乍暖還寒 , 卻已姹紫嫣紅開遍 , 嫵媚是有的 , 略嫌輕浮 , 也绮膩了點 . 魂牽夢索的依然是那連綿山嶺環抱平靜的小山村和山村裡的人. 在整理旅行用過的物品時 , 發覺穿過的外衣積著一層薄薄黃色的微塵 , 總捨不得彈掉 , 實在依戀那黃色的高原 , 鍾情高原泥土的芬芳 .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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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8-2-16 00:02
繼續握手
仿佛亲临其乡村生活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