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
|
每天下班回家 , 必定經過天橋底下 . 今天又見他坐在橋底下的尼龍床上 . 他在這裡棲宿已個多月了 , 每次見到他都是坐在尼龍床上食飯 . 他是個七十來嵗的老人衣褲殘舊 , 但很整潔 , 頭髮白了 , 身體仍然硬朗 , 臉上皺紋密佈如網 , 掛滿了風霜 , 記載著滄桑 .
今天老人坐在床上不是食飯 , 而是在看一份很舊的雜誌 , 我發覺這份雜誌五 . 六年前已停刊了 , 為什麼老人將雜誌保存至今呢 ? 其中一定有個屬於老人的故事 . 於是我問老人 : 這雜誌是您創辦的嗎 ? 老人搖搖頭, 說 : " 三十多年了 , 那時我是雜誌社的員工 , 同時認識了一同工作的女記者 , 大家一見鍾情 , 沒有結婚 , 卻同居了三十多年 , 我倆的青春都獻給這份雜誌了 , 一同工作 , 一同生活 , 其間磨擦難免 , 但基於志同道合 , 彼此都能諒解對方 , 這麼多年來 , 彼此相敬如賓 . 誰料五. 六 年前 , 雜誌經營出現困難 , 被迫停業 . 我們從此失業了 , 共同生活三十多年的伴侶 , 末幾亦撒手塵寰 ." 老人淡淡的說來 , 沒有慨嘆 , 也不激動 , 好像在訴說別人的故事 . 世態炎涼 , 人間泠暖 , 與老人完全無關 .
天際刮起陣陣寒風 , 我注視著老人身上單薄的衣裳 . 告訴老人 :"天文台說今晚寒冷 . ""有被子呢 ". 老人指一指尼龍床上薄薄的毛巾被 . 我環視了四周 , 見不到有食過的空飯盒 , 知道老人今晚還末食飯 , 於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鈔票 , 老人連忙拒絕 " 謝謝 , 我還有些錢 ." 聲音雖少 , 卻表現了老人的尊嚴 ! 天橋對面燈紅酒綠 , 五彩繽紛 . 街上車來人往 , 好不繁榮 . 有誰看到露宿在寒風裡 , 天橋下孤單的老人 !
回家後草草食過晚飯 , 從房間裡收拾了一張半新的棉被 , 但拿到天橋底下時 , 老人已不見了 , 剩下那本舊雜誌 , 寒風吹開了發黃的內頁 , 彷彿向路過的行人訴說隱藏在人間的淒涼 !
[ 本帖最后由 木易草 于 2007-11-10 21:50 编辑 ] |
|
发表于 2007-11-10 21:38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