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年一梦

小鱼

河南省汝南高中，高三的学生们正在进行高考前的最后一次宣誓。2015年河南省高考报名人数约77.2万，位居全国第一。长期以来，作为全国闻名的高考大省，“圆梦”这两个字，蕴含着太多河南考生高中三年的青春意味。摄影/王向阳



2013年9月1日，汝南高中新生入学典礼。汝南高中是一所有百年建校历史的学校。管理严格，学习气氛浓是学校的显著特征。但地处县城，学校建设相对落后，大部分学生来自农村，视高考为改变人生最大的机会。



汝南高中556班，一只体育课上投掷用的手榴弹模型在这个班里一放三年。在残酷的高考竞争和压力面前，学生们说，三年高中，他们每天都象“战士”一样，时刻准备着去“打仗”。



尹自强，汝南高中556班学生。家住汝南县余店乡李楼村尹湾村的他，有着不幸的家庭，母亲患癌去世。家境贫困的自强学习十分刻苦。他说：“我只有拼，考上理想的大学，才能对起得奶奶、爸爸、老师和学校对我的照顾！”



尹自强的奶奶70多岁了，由于自强的身体并不太好，为了照顾他学习，老人特意从乡下租住在学校附近陪读。他们居住的院子里住着16户人家、40多个孩子，全是为了照顾小孩上学的租户。



556班主任万金彪老师正给学生上课。在这所学校里，为了促使学生刻苦学习，考出好的高考成绩。所有的老师都和学生一样的紧张和辛苦。



2013年5月，汝南高中高一期中考试总结表彰大会台下，一名学生疲惫地伸起懒腰。



与高一学生的慵懒不同，由于高考临近，汝南高中高三年级教学楼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标语。不过对于汝南高中的学生来说，无论是高一还是高三，“高考”这两个字几乎在他们的生活中如影随形。



汝南高中556班教室内，墙上贴着极为醒目的激励学生的标语，厚厚的学习资料把坐在座位上早读的同学挡得只露出半个脑袋。



2013年5月5日，晚自习期间，停了电，学生们借助各种灯具的光亮坚持学习。在学校里，所能感受最强的只有学习的气氛，埋头苦读成了自习课上每个班级共同的景象。



一位女生站在学校张贴的六市联考精英榜前。高考越近，考试越密集，在走上高考的正式考场前，学生们早已是身经百战。



距离高考还有33天，高三年级的学生排队跑操，从教学楼前的倒计时牌前经过。



2013年6月8日，汝南高中，刚刚结束最后一场高考考试的学生回到寝室，将书籍作业撕碎抛洒。



2013年8月12日，汝南高中，又是一年备考时。晚上10点35分寝室熄灯后，学生们借着两盏充电台灯的光亮继续学习。



夏季，男学生们躺在宿舍院子里睡觉。这样酷暑难耐的季节和天气，学生们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，很多学生开始抱怨学校条件不好和“不近人情”。为此，学校专门为每个寝室安装了中央空调。



在学校公共厕所内玩手机的学生。平时，为了不影响学习，学校不允许学生带手机，但还是有少量学生把手机偷偷的藏在身上，方便的时候便拿出来玩一会儿。



2014年2月18日，一场久违的雪给汝南高中的学生们带来了不少乐趣。高一教学楼上，两个学生兴奋地从窗子里伸出手来迎接雪花。对于他们来说，三年高中，就如一场“寒窗苦读”的故事，有汗水、泪水和欢笑。



2014年5月18日，高三年级教学内，一名学习疲惫的学生正在点眼药水。



556教室门口的前排座位上，摆放的笔记本，记录着全班学生每天各个时段从教室外出的人名和时间。进入高中，学习时间非常宝贵，学校要求严格，大多数同学都能自觉遵守。



2015年1月28日，下了一场雪，汝南高中，晚自习间，一名学生从办公楼前的空地上经过走向教室。高一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，然而这些少年却即将引来高考的百日倒数。



2015年5月，556班教室门口，尹自强和他的同学靠着走道栏轩复习功课。他们身后的墙上，挂着全班同学亲笔签名的横幅。



尹自强和同学趴在课桌上休息。三年来，学生们都是在教室里这样午休。即将参加高考，紧张的节奏，让高三学生异常疲惫。



2015年5月30日，是汝南高中高三学生考前放松减压的假日。许多离家很远没法回家的学生结伴到当地知名景区南海禅寺游玩，一些心理脆弱的学生在佛主和文殊菩萨塑像面前叩拜行礼，为了给自己求得高考上的心理安慰，祈福在高考中顺利过关。



2015年5月30日，学校组织拍摄毕业合影。在等待的间隙，高三556班的学生用自拍杆拍照留念。在毕业之际，顶着三年来的学习考试压力，在拿青春赌注高考的最后时刻，此时，学生们才显现出了难得的自信和轻松。



2015年5月31日，距离高考只剩7天，汝南高中举行“高考诚信宣誓暨壮行大会”。由尹自强当旗手，高三556班学生打出“勤学苦练、无悔人生”的标语，穿过由充气彩虹门做成的“状元门”、”得胜门“进入操场，接受全体老师和高一、高二学生5000多人的加油助威。



白天誓师后，尹自强也没落下复习进度，刚下晚自习回到校处租住的地方，奶奶已经睡着了。为了不影响奶奶休息，尹自强便借着一盏充电台灯微弱的光线坚持学习。



2015年6月1日，学校举行最后一次模拟统考。556班的教室门口，贴着5-6月份的考试内容。



汝南高中操场上，一对学生情侣依靠在一起。紧张的高中生活，平时很难在校园见到这样的景象。但在高考面前，同学们各自走向不同人生的最后时刻，那些潜藏在青春内心里的惆怅与激情，萌发了……



高考后，汝南高中高三学生的课桌。这些课桌经历了一个又一个主人，他们命运各异，然而励志的话语却反复地被贴在桌上，一如中国一年又一年走入考场的考生，他们的梦想被凝固在这三年，却又即将飞出这三年。



何全贵曾在秦岭山脉的非法金矿里做过七年矿工，挖掘号称“全中国最便宜的黄金”，之后遭受了十年的尘肺病折磨。一直在背后支撑他的是妻子米世秀。夫妻俩情比金坚，却依然难以击退病魔。何全贵屡次尝试自杀，屡次被救回。尘肺病的阴影笼罩整个家庭。（摄影/沈绮颖 编辑/王崴）



何全贵现年41岁，自从10年前生病以来，他的日常起居及全家的生活重担都落在了妻子米世秀的肩上。他们已经结婚19年，但仍像“坠入爱河的少年”。何全贵擅长音乐，2012年，当他还有一些肺活量的时候，会教米世秀吹笛子，自娱自乐。夫妻俩都喜欢唱歌，经常表演二重唱。他们最喜欢的一首曲子是歌颂中国经济的“改革开放”。



何全贵已是矽肺病晚期，不能从事任何工作。他的父亲何德承77岁的高龄，还在干农活。矽肺病是尘肺病的一种，在中国患者达数百万人。患者因为常年累月地进行爆破飞石的作业，吸入大量矽尘导致肺部硬化，最终衰竭。国有企业矿工由于能够享受医保、及时搬离恶劣环境，通常可以活到60-80岁，然而像何全贵这样没有保障的矿工，通常只能存活2-3年。何全贵能活10年已经是个奇迹。



天亮后没多久，米世秀把砍好的柴火背下山。她希望在何全贵醒来之前把所有的家务都做完，这样她就能全心照顾他了。其他人都是夫妻俩成双成对地背着柴火下山，而米世秀只能自己一个人干活，而且比别人背的柴火还要大捆。“我不指望他的身体能够恢复到下地干活，我只要每天回家能看到他，跟我聊聊天，我就心满意足了。”米世秀说。



在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下午，米世秀帮何全贵洗头。矽肺病病人特别怕感冒，尤其是他住在潮湿、寒冷的偏远山区。只有等到烈日当空，他才敢洗头。



何全贵病得走不动路，米世秀就背着他走。看到他们在一起的场景，自然而然就会相信何全贵说的——是她的爱支撑着他活下去。



何全贵得了严重的肺结核，连续发烧四周，米世秀自己给丈夫打针。她是他的妻子、知己和护士。最终何全贵挨过了痛苦的几个月，竟然活了下来。每一次病情恶化，家里人都要面临这样的问题：他们没有收入来源，家里的钱所剩无几；离家最近的医院需要翻山越岭，花上三、四个小时的车程。此外，这一带的农村还有风俗规定，人必须死在自己家里。如果死在外面，尸体是不能运回家的。



何全贵的体重从65公斤下降到44公斤，骨瘦如柴。米世秀正在帮他擦洗身子。天气凉爽的时候，他很少洗澡，因为洗一次澡会让他感到非常疲惫。



何全贵待在自家房子后面的小棚子里取暖，陷入沉思。他曾说：“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去金矿里干活……如果我死于工伤，那样会死得快一些，痛一下也就过去了。但是得了这种病，真是生不能生，死不能死。”他为自己做的木头棺材就放在阁楼上，用一张塑料裹尸布盖着，上面堆满了灰尘。



何全贵有一次病情加重，经过7个小时的车程，抵达医院后他被抬上担架，送到病房。



他的肺泡已经破裂，对肺部造成了压力。医生在他的胸腔上切开一个小口，把一根塑料管插到他右边的肺腔里，通过按压把肺里的空气排出来。



何全贵不让米世秀来医院看他。他不想让她再看到衰竭的自己，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她的负担。一个星期后，他终于松口，米世秀来到他的身边。在医生的指导下，他通过练习吹气球来增加肺活量。这对夫妻有着孩子般的童真，相互逗乐，开玩笑。



在家中的卧室里，何全贵带着呼吸机，缓慢挪动着脚步，想去屋外上厕所。病情严重的时候，他几乎不能下床。他曾背着米世秀悄悄要求摄影师把他带到一个遥远的地方，留他独自死去。



何全贵又一次病情恶化，无法呼吸。18岁的儿子何进波用一张硬纸板给他扇风，米世秀和何德承抱住他，失声痛哭。他最终缓了过来。何全贵坦言，他曾无数次地尝试和计划自杀，要么把自己电死（把手和电线浸到水里），要么喝农药，要么就趁着还能走动的时候，跳进河里，一死了之。



看到父亲痛不欲生的样子，何进波默默流泪。何进波在附近镇上的寄宿学校里上学，春节放假才能回家。他努力读书，不想长大后像父亲一样从事危险的体力劳动。



2013年2月24日元宵节，何德成对着厨房土墙上贴着的一张神像祈祷。他很怕儿子比他先走。



当天凌晨4点多，趁家人都在睡觉，何全贵想把自己憋死。他拔掉氧气管，把纸巾塞进鼻子里，塑料袋塞进嘴里，又用白布紧紧捆住自己的双手。儿子何进波惊醒，从床上一跃而起，大声呼喊母亲。米世秀冲出来，把纸巾和塑料袋从何全贵鼻子和嘴里掏出。何全贵双脚垂在地上，喃喃自语，求老天赶紧把他带走，去往另外一个世界

一片云

看完悲喜交加，难以形容的心情，祝：所有高考学子，高考成功！好人一生平安！